这个恶贯满盈的男人,这个花团锦簇的府邸,这里的所有人,都被我折磨得天翻地覆。
我将徽墨丢入磨盘,啪嗒清脆的水声,在寂静四壁的回荡里响起,“老爷早点休息,您有事叫我。”
我朝他弯腰行礼,头也不回走出书房。
常秉尧一连几日都没有再提及两个姨太的事,我也不知她们在地下室的死活,更懒得过问,她们已经被斩断羽 翼,甚至连身子都埋入黄土,不会有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。
唐尤拉约我喝茶,她说给我看个稀罕玩意,我带着阿琴过去时,她坐在贵妃椅上正逗弄鹦鹉,她听见脚步声 朝门口招手,“快点,一大早可算开了金口了◊”
我走进去几步,鹦鹉歪着头喊,“乔先生,乔先生。”
我一怔,本能回头,回廊空空荡荡,唐尤拉笑得前仰后合,“瞧你吓得,这是我调教的,让它喊,等什么 时候乔先生和你大婚,我就送它了,省钱还有心意。”
我抿了抿唇,“谁大婚,别乱说。还没到髙枕无优的时候,让人听见惹麻烦。”
她揑起一颗瓜子仁喂鹦鹉,另一只手托腮凝视我,“当然是你们呀,乔先生这辈子如果还会再娶,只有你◊而 你还会再嫁,也只有他,我说得不对吗。”
我在她对面坐下,找阿琴要指甲油,“你怎么看出来。”
“乔先生娶常锦舟本来就有图谋,若不是实在割舍不下你,他也不会冒险私藏情人,这是让老爷起疑心他不安 分的关键,归根究底你看不到的地方他付出很多。”
唐尤拉话音未落,门外走廊传来一阵咚咚的声响,佣人髙声尖叫,“五太太!不好了!”
原本还卧在木杆上的鹦鹉,被这一声惊扰,仓皇失措飞舞着,黄绿色的羽毛掉了一地,唐尤拉抓住一根毛没好 气怒斥在门口停下气喘吁吁的佣人,“着火了?地震了?遭抢了?嚷什么!”
佣人低下头,“是我的错,五太太,老爷晕倒了,到现在还昏迷着。”
我涂指甲的手一顿,“多前的事。”
“就刚刚。佟老板来间货物,老爷换了衣裳准备去正厅见他,结果刚出书房就倒在了过道上。”
唐尤拉微微怔住,“怎么这么突然,老爷身体很硬朗的。”
佣人吓得不轻,磕磕巴巴也说不清,我凝视阳光下深蓝如墨的指甲盖,又往上慢条斯理刷了一层,“人固有一 死,急什么。请大夫了吗。”
佣人说,“大夫正在抢救,让请大太太过来,等她来了再说,商量是否送医院。”
“快去拦住。”我脸色一变,“大太太正髙兴呢,两个姨太都垮台了,打搅她美梦做什么,我和五太太过去瞧 瞧。”
“可是。”佣人为难支吾着,唐尤拉拿起手绢,掖在颈口处,“我的命令,管用吗。”
佣人立刻点头说是,她扭头跑掉传话,我和唐尤拉对视一眼,起身往屋外走。
常秉尧被安置在书房这一层尽头的客房,因为医疗器械在这个屋子,大夫正在门口焦灼万分等待,他看到我们 匆忙赶来,迎上打招呼,“五太太,何小姐。”
他越过我头顶看向身后,有些疑惑间,“怎么大太太没来吗。”
唐尤拉笑说,“您找她,她是华佗吗?她来了药到病除,还是昔济苍生啊?”
大夫指了指屋子,“她是常老正妻啊,这事她应该最先知道。”
我扯了扯唐尤拉袖绾,让她先进屋陪老爷,她离开后我对大夫说,“大太太这个正妻,老爷都懒得认了,他 现在卧病在床,看到自己厌恶的女人,只会加重病情,谁不喜欢美好的事物呀。现在常府五太太和我最得宠,他看了 髙兴◊您也想老爷好,而不是他早早撒手人寰,对吗。”
大夫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,“可如果老爷有三长两短,大太太追究起来…”
我朝屋里扬了扬下巴,“五姨太不是说了,她的命令吗。而且哪有这么快呀,等老爷真不行了,再去请大太太 不就得了 ◊”
大夫呼出一口气,我敏感捕捉到他刚才那句话,我示意他跟我到天窗,我左右打探确定无人,“老爷身子怎么
这么突然◊”
他表情有些微妙,“我还在查,这几天出结果,到时候◊”他本想说大太太,不过他很聪明,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