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处云雾流白的高崖之上,红光乍现,冲散了轻薄的流云。
修道者所疯抢的狻猊、睚眦、鸱吻和赑屃四枚墨玉龙符被随意的丢在地上,尚余残火的蒲牢龙兽裹挟着那早已没有气息的身体,慢慢落到高崖上,衣衫残破的青年沉默着,将他们一个个安放到面前。
面容安好的是厉逊,他只不过湿了衣衫,被火龙一烘便恢复了原貌,既是眉目紧闭,却仍能看到他眉间的沟壑,想来是常年多思多想所致。
窦茗的黑袍被坠落的巨石划烂了,衍凉几下便将它扯了下来。在他眼中那个未曾长大的小扁豆,实在不适合这样的衣衫,不适合这样冰凉的模样。
日光微醺,蒲牢龙兽也渐渐隐去了身形,被余火拥着的那具身体也终于显现在衍凉的面前。
衍凉无力的跪坐下来,双手撑着地面,慢慢的在执荼的身边躺下,握住他的手,拥住他的身体。
“你说过要等我的……”衍凉颤抖着开口,紧紧地将执荼揉进怀中,像是孩子无助的抱怨着。
可就是这样的大悲之后,他的心绪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。
他甚至隐隐的生出几分安心,从百郁初见,到东崖月下,再至纳魂虚影,执荼如同氲在他心尖上一缕随时都有可能散去的烟云,使衍凉无一刻不在忐忑着他的离去。
而时至今日,他却心安了,执荼躺在他的怀中,却去了离他最远的地方。
这世上再没有比生死更加遥远的阻隔,执荼也再不会离他更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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