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肺腑之言,谢霁无人可说,也自知不当说,所以他与顾绮回京一路,天南海北聊了那许多,都没有提过换女之说对他的影响。
八岁和四岁的孩子,尚不知道情爱二字何意,便说了“将来是夫妻”,搁二人心里,“将来”很远,“夫妻”与当下也没什么不同。
却是一个人长达十年的心事。
然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:你的未婚妻未必是你的未婚妻,甚至连你的青梅都不是,这种冲击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。
因于家教,谢霁对情事上懵懂得有点儿天真,但显然是个重情的人,他能为枉死的晏怀顶撞君父,能在京城的流言之下与林昭交往,能对萍水相逢、救过自己的顾绮倾于十分的信任,更何况是那顶着十年未婚妻之名的幼年好友。
所以忍了这许久,今日因着顾绮的一句关切,便将压抑在心底的话,一遭说了。
只因为顾绮于他自幼生长的环境而言,是个不相关的陌生人。
而顾绮侧着头看向谢霁的笑容,忽然觉得那笑容似曾相识。
曾相识的,是那张刻在原主骨肉记忆中的,孩童的脸。
“谢哥哥,你瞧,我绣的香囊,送给你。”
香囊之上,歪歪扭扭的长命富贵四个字,缺笔少划,比之后来做的那些,少了太多的精巧,却是她这辈子,做的第一个香囊。
谢霁笑她做得难看,她负气抢走,做了个鬼脸后跑开了。
大概除了顾绮之外,永远不会有人知道,这香囊上的图案,是上官姑娘这辈子唯一会绣的图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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