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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到二月末的时候,整个大衡才从南边缓缓透过来一点要开春的气息。
路上积雪和冰碴子缓缓融化开来,到处都是烂泥脏水,化得官道上坑坑洼洼。马车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路上蹦蹦蹦,蹦得里面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细酸书生快断了气。
那白面书生将帘子掀开,长吸了一口气,强行忍下胃里的翻江倒海,对着外面跟着马车行走的小厮道:“万卷,不如停一停,晚上再走罢?”
晚上要更冷些,路上的烂泥就会重新冻住,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……
呕……
谭怀玠在窗框上撑了撑头,觉得自己这个钦差躲过了朝堂上的明枪暗箭,却快死在南下洛阳的路上了。
万卷缩了缩脖子,被风刮得龇牙咧嘴,好容易开了口:“二爷,晚上太冷了,又不安全,少有人受得住啊。”
谭怀玠头昏脑涨,就着窗边那一点新鲜空气,抽大烟似的将口鼻边的冷气儿热气儿全都吸了进去。这一路南下本该是走水路要更快些,可出发的时候运河都是冻住的,只好走了又慢又颠簸的陆路。
只是……现在瞧这路上都化成了一路汤汤水水,运河只怕也能走了罢?
谭怀玠在心里计较着过两日就换水路去走,没想到万卷竟然数落他起来:“二爷,您别在车里看信了,不闹得头疼才怪呢。”
谭怀玠长叹一口气,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。
不看没办法啊,京师和辽东前线一样,没一个消停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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