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家祥还在催油门,那时而尖锐、时而平缓的引擎声音,不啻另类的逼供酷刑。他从前就擅长逼人招供,居然带着这本事投生。「你是不是讲真话,自己知道。」
我偏过头,睨视他双眼,「吞吞吐吐的是你吧。你想我求你和我在一起吗?你想我妨碍你和深爱的人復合,想我害你一辈子没婚姻没家庭?他妈的你有受虐倾向?」
婚姻或同居可以到海外去办,家庭可以只有两个人一隻狗或一缸鱼,这些逻辑细节,我当然不管。我不知是气他逼我自陷屈辱,或者恨他犹疑不决,唐家祥你傻了?你想要甚么,自己都弄不清吗?
「阿文我问你,」唐家祥简直是个机器人,身当此境还能够抑住情绪。他妈的你如果是机器人就好办,我当场把你砸成一堆废铁!他伸出手,彷彿想按捺我,又訥訥地缩回去,自顾戴上了手套,「问你一句话就好。你,是不是都记起来了,所以不要我了?」
再没有一句话,如斯惊心动魄。
我与他的重遇若是翻天覆地,那也是美好与忧惧交织;这一句问话却把天和地都揭开了,连漫长的时间亦不再是我的屏障。
唐家祥好听的男中音依旧,这句问话又格外低沉,情意格外诚恳,只有性感二字可以形容。然而它杂在引擎声里,却刺耳得教我寧愿没听见。
「或者你从来没有忘过?」
我很可笑地把头盔往头上套,却被他拦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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