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鱼有虾、有鸡有鸭。”她站起身,“还有五粒米。”
饥民们在她平稳温柔的声调下逐渐安静。
“五粒米,我替你们吃了。”她拿起筷子,夹起块鱼肉,放在旁边被吃得空荡荡的盘中:“余下的日子,无米可吃,鸡鸭鱼肉还有得是。我每日都在唱经,可佛祖总也不听。或许渡人,本就不该唱经。”
那名母亲从角落站起:“观音娘娘,你带我吃饱这顿饭,也能带我吃饱下顿饭。外面那些官兵,从来没给我过一个馒头一粒米。我孩子死了,我男人成了吃人的疯子,我活着没有意思。人是我杀的,我去偿命。”
“不是我带你吃饱饭,饭都是自己吃的。”她站在门口,“以后的每顿饭,都想自己吃、吃饱的,跟我来。”
饥民瑟瑟,犹犹豫豫。
直到那名母亲毅然决然跟上,零星又有几人缓缓站起,跟随而去。他们摔碎盘盏,握紧碎瓷,抄起扫帚,举起花瓶。等到院门打开时,她的身后已聚着一群视死如归的将士。
门外的光落在她脸上。
她抬起手,遮住晨光。
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,如云中惊雷坠地。
她抬起眼,瞥向门外。
“属下来迟。”白双槐跪地叩首,“如何处置,请公主发落。”他将前来问罪的官兵尽数捉拿,钳住口舌,压跪在地。
她跨过门槛,满布伤痕的手扶起身披风霜的白双槐。
“不迟。”
东岭至此,山水迢迢。
信去东岭,人到原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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