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放在其他任何富庶之县,麻洪昌绝对是和蔼可亲的代表县官之一,可这里是宜新县,可这里有一群气焰嚣张虎视眈眈的山贼,可这里的城墙外还有堆山般因冻馁而死的百姓。
县衙大堂更静了。
地上的砚台四分五裂,其中的一块刚好弹到了麻洪昌身上。即使砚台里的墨一段时间不同已经有些干涸,但是还是在他的棉衣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划痕。
但此刻,此人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一件事上。
麻洪昌的手死死地拽紧衣角,他在心里仔细斟酌着措辞。
这些年里他早已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,几乎所有刚来这里的新县令都一样,要么是带着不甘心,要么是带着一腔的热血与抱负。可宜新县这里是一个偏僻又贫瘠的县,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县。
读书人大多都自傲不凡,更何况今年新来的这新县令可是探花,被分到他们这个边塞小县,心中绝对是郁闷不平。
新来的县令嘛,不都是这样,想着做出一番政绩,或许就是表面上的政绩。麻洪昌低垂着头眼角瞥到闻瑎棉袄衣角,新县令,初生牛犊不怕虎,他在心中不知是嘲弄还是轻讽地感叹。
偌大的县衙大堂,一群低垂着的黑色头颅。
“看来我还不值得各位开尊口。”闻瑎语气很平静,一字一语,似是冷涩的冰凌。
麻洪昌暗自思忖着,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,结果刚好撞进了闻瑎的眼中,里面是了然的透彻和清冷的注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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