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尔,徐于姸也会思考着:她究竟,是愤怒于谁?
对于针对自己的愤怒,有种说法──无从发散于他人身上的愤怒,在莫可奈何之际,只会回归到自己身上,附骨之蛆般,挥之不去。
歇斯底里地,徐于姸按住伤口,右手的书写停止;取而代之的,是在一旁不重要的角落,重复着涂写的动作。
不一会儿,纸张的洁白如雪,转变成为,油亮得彷彿可以透光的墨黑。
徐于姸想要下课,也不愿下课。
上课了,囚禁了自由,至少还有事情可办;下课了,勉强有了呼吸空间,却满目仍旧死白,剩下虚无的荒诞,不知如何是好。
「许沐瑾。」她想呼唤,坐在教室之中的这位朋友。
然而,名字含在口中,千回百转了不知几次,始终只是微微翕张的口脣,未闻声响。
徐于姸攥紧拳头,偽装着,自己不过是在抓挠,一个手臂上偶有的蚊虫叮咬。
一次次,一次次,逐一加重,红痕成了红点,红点成了红线,渲染成,一面扩散的血腥。
旋而,又是准备妥当的卫生纸,细细地擦拭乾净,不留痕跡。
不会有人发现,端倪所在;纵然发现,也不会说出些什么。
至多是,揣测着他们认为,极其不真实的念头──不是每个人,都和班导同样聪明绝伦的。
或许,柳默钦是,甚至更胜一筹。
但他又有什么立场,以供劝说呢?
柳默钦,徐于姸不甚知悉;但是基于对同类的感应,想着对方的食量,同样小得如同麻雀,她明白,柳默钦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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