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的星海听得忐忑,这是数家珍,数得几乎要拆台了。他忙站起来,父母中间打圆场,劝他爹别动怒,又告慰母亲,“儿子知道您心里记挂妞儿,明儿就是冬至了,各处都预备过节,宫里的规矩也松散。我抽个空上玄德门一趟,瞧瞧能不能见她一面,要是她一切都好,您就放心吧。”
宿太太的手绢都快被眼泪浸湿了,听儿子这么说,终于有了舒心模样。
“到底你周到,干脆递牌子得了,昨儿出了这样的事,要见人也师出有名。”
星海诺诺点头,从家里出来,走到外头才大松一口气。
楼越亭在阶下候着,朝大门里看了眼,“吵起来了?”
星海苦笑了下,这么多年了,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。拉过缰绳道:“先上衙门一趟,下半晌再去北宫门递牌子。家里太太不放心,叫我去瞧瞧星河,也不知能不能见着面……”
楼越亭脸上神色忡忡,“她人在宫里,够也够不着,不知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星海不言声,偏头瞧他,知道他们小时候情意重,本来还指着做一家人呢,现在看来是不成了。
“太子爷帮衬着,昨晚上闹到皇上跟前去了。”他抖抖缰绳,驱马前行,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这主儿……”他哼笑,“不简单。”
楼越亭低下头没再说话,其中的复杂他知道,星河的难处他也知道。毕竟是擎小儿一起长大的,小时候的星河人嫌狗不待见,但她进宫后,他很长一段时间显见寂寞,还是有些想她的。后来他参军自请戍边,一去就是七八年,回过头来盘算,记忆里好像除了她,就没别的女孩子了。他待她的心,和星海差不多,妹妹似的。不过十年后乍然重逢,记忆里那个脸上挂着坏笑的丫头不见了,转而堆砌出一位挺拔决断,威严不可小觑的女官,那刻的心情,真有些一言难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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