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尽宵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。
贺采扶住她手臂,把她挟到一边的屋子里去,并不多说话,只是默默蹲在她身边,撩开她裙子,卷起她裤腿,露出磕得血呼啦的膝盖来。
“忍一忍,会有点疼。”
他语气温和,捏着团棉花,细心地把那上面的灰尘碎石清理干净。
崔尽宵并没太大的反应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,贺采轻轻叹一声,把她伤口处理好,裤腿并没撩下来,怕蹭到药。
他慢慢道:“宵宵,哭出来吧,只有我在这里,没有事的。”
崔尽宵迟钝地看了眼他,薄薄的眼皮抬起,木讷地把唇绷紧,一行泪无声地落下去,划过唇角,坠在贺采虎口上。
他没有说话,只静默地陪伴着她。
屋里的光影移动,屋外的时辰也变动。
薛逐并没有走,坐在不妨碍人的位置上,看人进进出出,捧着大盆小盆的血水。
廊下有平稳的脚步声,贺遮八风不动地掠过檐下,身后跟着个戴帷帽的人,看身形,似乎是个男人,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,半点缝隙都不漏。
一晃眼间,薛逐瞥见那人从袖子里隐约露出的手腕上,密布着狰狞的伤口。
贺遮抬眼看了眼他,并没有急着说话,先回头浅浅交代了两句,然后侧身拉过一个侍女,要人把那男人带了进去。
做完这些,才抬眼看了看他:“薛将军?”
贺遮温和地客套:“家中出了事情,一时招待不周,薛将军见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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