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,许毅对不起,我没有忍住,我本不应该在你面前哭出来的,我不想让你担心,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,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我对着许毅拼命地摇头,心中自责无比,此时我脑海中不断回想着,他之前在车中和我所说的话。
我很清楚他在为我担心,而偏偏这是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,但如今它还是发生在了我的面前。
之前明明已经和我说好,许毅不想看见我哭泣的模样,所以我也告诉他我会尽力控制,但是一切的诺言都已经化为了乌有,因为我还是不争气的哭了出来。
按照我之前和许毅的约定,他现在应该是感到生气的,感到无奈,感到失望,他应该对着我开口训斥,询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。
就像之前在他家里一样,他对着我大声的开口训斥,告诉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对,可是许毅并没有这样做,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,最终脸上出现一丝微笑。
紧接着许毅对我轻轻摇头,依旧用手将我脸上的泪水擦去,让我得以看清他此时的神情。
“没关系的小辞,我知道你肯定受了委屈,肯定明白了很多自己不想知道的事,可是事情都会得以解决的,所以不要太伤心好吗?”
“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,曾经的事情就是曾经的事情,它并不代表着现在,也不代表着未来,所以不要太放在心上了。”
“可是你知道吗,我一直都被骗了,从我和秦寒认识的那一刻开始,这就是一场骗局。秦家的所有人都在瞒着我,原来他们都知道真相,只有我一直傻傻的,以为秦寒就是我的所有。”
我忍不住对着许毅开口诉说,当委屈的情绪一旦发泄出来时,便一发不可收拾,之前的坚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双腿软弱无力,我忍不住向前倾。
如果不是许毅扶住我的话,我想我此时肯定就摔在了地上,他将我紧紧地托在怀中,安抚地拍着我的后背。
“没关系的小辞,没关系的。那都是以前,或许以前秦寒的确骗了你,可是他现在是爱你的,你明明自己也知道,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呢?”
“你今天来不就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做个了结的吗,现在你已经做到了,这件事情快要解决了,所以从这里离开以后,我们就不要再追究了,好吗?”
“以后啊,我们还是会守在你的身边,我们所有人都会陪着你,绝对不会离开你,真相已经知道了,可是那是过去的事情,如今你应该着眼现在与未来才对。”
我听的出许毅的每一句话都在尽量压抑着他,他想告诉我的绝不止这一点点,可是多余的他并没有说出口,大概是觉得有害无益。
我知道他想让我将过去的恩怨放下,毕竟我与秦寒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难决断,如果让我现在离开秦寒,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。
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?是他们欺骗我在先,为什么不打从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,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隐瞒这么多年,让我父亲背上万人所指的骂名?
我不明白秦家人的做法,他们冷血无情,只顾自己的利益,却从不考虑他人,或许这也是为什么jl会得到今天位置的原因。
我在心里拼命的劝自己,不如就像许艺说的一样,将这件事情就这样放下吧,去同意秦寒父亲所说,出了书房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。
可是为什么呢,当我一次次打算说服自己的时候,总有一个声音在角落中撕心裂肺地叫嚣着:不,我绝不能如此轻易的就罢休!
每当它叫出声的那一刻,我的心就痛得难以呼吸,它狠狠的揪在一起,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,下一秒再松开时,只剩下钻心的疼。
所以我想我大概还是做不到像许毅所说的一样,将这件事情淡忘,因为我无法忘记,秦寒父亲对我父亲的所作所为。
为什么我的父亲如今在九泉之下依旧不得安宁,可是他却能够功成名就?
如今退休在家,整日里清闲自在,从来都不用再去考虑曾经的事情,也不会为此感到愧疚。
这不公平!这一点都不公平!
所以在许毅继续拍着我的后背,开口向我安慰时,我却对着他拼命的摇头,在他怀中猛烈地挣扎起来。
“对不起许毅,我做不到,我做不到将这件事情淡忘,他们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,为什么要欺骗我,这一骗就是这么多年……”
我痛哭流涕,丝毫不在乎这里还是秦家,我和许毅还没从这里离开,所以任何人很有可能从任何地方看见我们,但是我为什么要去在意呢?
这里是秦家没有错,可是现在秦家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有我父亲的影子,如果当年没有我父亲的帮助,秦家有可能有今日吗?
所以我根本就不必感到愧疚,我也不应该将这件事情淡忘,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就应该偿还什么,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道理。
“许毅,我没法将这件事情忘记,我永远都忘不了他们对我父亲做过什么,我永远都无法将这个谎言忘记!”
我对着许毅撕心裂肺的开口,嗓子疼痛难忍,而我却无法停歇,“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秦家付出代价,我要让他们不得安宁,我要让他们知道,曾经我父亲究竟有多么难过!”
我此时和许毅开口所说出的话,并非只是说说而已,这是我的誓言,就像我当初站在秦寒父亲面前所说的一样。
既然我已经知道他们曾经对我父亲做过什么,那么我就不可能装作不知道,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这是为了他,更是为了陈家!
许毅听着我的话半天没有言语,他依旧是轻轻拍着我的后背,而后突然放低了声音,向我轻声开口询问。
“小辞,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冲动了?你打算对付秦家吗,可是你有什么能力去对付秦家,而你又真的对秦寒下的了手吗?”
许毅一连对着我问出了四个问题,说实话我一个都无法回答。
我也不知此时的做法是否太冲动,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力量去抗衡秦家,而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对面秦寒。
如今我的脑海里如同一团乱麻,可是我有一个信念是我始终坚定的,那就是不管付出什么,我也一定要让秦家不得安宁,我要让他们尝遍我父亲所受过的苦。
但是至于秦寒,我到底应该怎么办?
“许毅,你知道吗?从我认识秦寒的时候,我就一直觉得他从今以后都会保护我,而他也一直都这么做了。
可是现在他的父亲却亲口告诉我,这些都是秦家对于我的补偿,原来秦寒打从一早就知道这事,这让我怎么才能接受?”
我对着许毅拼命的摇头,我多么希望秦寒是不知情的,我和他的相遇本就是一场巧合,而后的相知相爱也同样是顺理成章,并不是建立在对于我的愧疚之上。
可是我所希望的终究只是我所希望的,它不可能成为真实的事情,而永远也不会变成真实的情况。
或许这天下真的没有白吃的午餐,我以为秦寒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,原来他只是想为自己赎罪。
秦寒欺骗了我,这一点毋庸置疑,打从我和他认识的第一天起,或许他就已经在欺骗着我,可是我这么爱他不是吗?
我爱秦寒已经超出了我爱我自己,我爱他几乎已经到了一种无法自拔的地步,可现在却有人告诉我,秦寒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!
“许毅,你告诉我,我是这么的喜欢秦寒,可是他呢,他现在对我到底还是抱有愧疚,还是真心爱我的……我不明白,或许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明白……”
“我以为当这一次的危机度过之后,或许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,再也不会有人阻止我们,可现在事实却向我们两人隔离……”
“所以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呀,你告诉我,我到底应该怎么样,才能逃脱这么痛苦的局面!”
我哭得声嘶力竭,对着许毅不停的发问,可是他又怎么能回答我呢,他对于我的痛苦并不能感同身受,毕竟深爱着秦寒的人并不是他。
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,带着温热流入脖颈,最终变得冰凉,如同我的心一般,虽然在疯狂的跳动着,可我却觉得它在慢慢冷却。
痛苦像一张大网,密不透风的将我包裹在其中,我痛得难以呼吸,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抖,可没有人能够拉我一把,谁都帮不了我,连我自己也都是如此。
此时许毅能做的,只是笨拙地将我脸上的泪水擦去,我看得出他的慌张无措,我也看得出他的小心翼翼,他的无奈关切。
我想要告诉许毅,你不用担心,我只要哭一哭,马上就会好起来。我甚至还可以笑着对你,只需要你给我一些时间就好了……
可是当我紧紧抓住许毅的衣服,张开嘴想要向他诉说的时候,所发出的全部都是细碎的哭泣声,一声接着一声,无法停止,我也不能压抑。
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,失去了自己的父亲,失去了自己的孩子,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归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