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他轻轻地将她额前凌乱的发往后抚,我是流年。
嘴唇动了动,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往下掉,她说:妈妈不见了……妈妈不见了……
末宝……
冬天家里好冷……妈妈不舍得开电热毯,总是烧煤炭……我怕她煤气中毒,就买了厚实的被子回家……还想、还想劝她去医院做全身检查……可是我一直在家里等都没有等到她……然后就地震……然后没有家了……妈妈也不见了……
她像只受伤的小鹿,呜呜低鸣:我一直躲在这里……听外面的声音……可是广播里没有妈妈的名字……没有……
她的哭声破碎,令人心疼,流年吻着她的额头低声安慰:末宝乖,先别想这么多,一切都交给我。
虽然这样想很自私,但是流年还是在心底庆幸,那个让他找不到的人不是初末,这一刻,流年才感觉到,即使她曾经离开过她,但只要她平安无恙,就好。
幸好不是她……流年抱着她,疲倦地闭了闭眼睛:一切都会过去的,我带你回家。
初末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流年,喃喃地叫着:流年哥哥,流年哥哥……
最后哇——的一声终于在他的怀里彻底崩溃。
幽暗宁静的房间里,暖气静静地流淌着,深色的窗帘掩去了G市夜晚的奢华,平静的好像那一场残酷的灾难只是一场3d的科幻电影,虽有身临其近之感,但看完便散了。
流年坐在床沿边,看着深色被子掩盖下那张苍白的容颜,虽然一再的担心,希望她没事,但还是免不了在那场天灾中,初末被一个从天花板掉下来的钻头砸到了后脑勺,里面积淤了一整个血块,即使目前检查不出有什么大碍,但依旧让人担心。
唔……床上的人轻轻地呻吟了一声,迷蒙地睁开眼睛,看着眼前黑暗的身影,她轻轻地叫了一声:流年哥哥?
嗯。末宝,是我。
她眨了眨眼睛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喃声道:你叫我什么?
末宝。伸手轻轻擦掉她因为不可置信而掉下的眼泪,流年道:傻瓜,怎么长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哭。
流年哥哥……呜咽的声音依旧没有断,初末起身拥住他,好难过地说:妈妈找不到了……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找不到了。
你还有我。流年吻着她的额头,一颗心因为她的悲伤拧得发紧。
她抱着他哭泣,像是要将身体里所有的泪水都流干,她在最痛苦的时候,总是这样想,流干了眼泪,是不是就可以不悲伤了?
可是她每次都哭得那么用力,为什么还会这么悲伤?她以为父亲的离开是她苦难的终结,为什么到了最后,老天连母亲都吝啬于给她?
流年能清楚地感受到怀里颤抖的小身躯有多难受,在外人眼里,他在任何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优秀,却不擅长安慰人,只能像拍小孩一样,轻轻地拍着初末的背,用这样的行动告诉她,他在她身边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哽咽的声音渐渐地安静了下来,胸前已经湿了好大一片,流年低头看去,才发现她哭着睡着了。
起身小心地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,拉好被子。擦掉她眼角未干的泪水,她眼下淡淡的黑影,让他看得很心疼。
静静地陪了她一会儿之后,流年才起身走向外面,轻轻地掩上了房门。拿出刚才一直静音却在闪烁的手机,上面显示余生二字,他拨了回去,接通之后问:怎么样了?
余生说:没有消息,不过我找到了她的邻居,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婶,她说要见你。
慕流年来到余生说的地址时,就看见一个五十左右的大婶焦虑不安地坐在那里,身边有个长得跟她颇为相似的男人在安慰她。
流年走进,跟余生示意了一下,就在他们对面坐下:您好。
张婶看着眼前清隽儒雅的男子,有些不敢确定的问:你就是那个……初末的哥哥?
是的。
哎……你终于回来了,你可要好好帮初末找到她妈妈啊,这场地震真是造孽哟,谁都没个事,怎么就她不见了呢?偌大的人怎么就会不见了呢?张婶喃喃地说.
她是个好人,在初末不在的时候,杨母跟她最亲,用年轻人的话就像闺蜜那样。其实杨母也不得不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,不然如果她突然有一天不在了,初末该怎么办?所以在这之前,杨母一直都对张婶以及她的儿子、儿媳很好,张婶性子淳朴,杨母对她这么好,她也就把杨母当成亲妹妹一样的看,现在找不找人了,她是真的着急.
她接着说:在这期间……可千万别告诉初末啊……这母女俩真是可怜,初末那么拼命地赚钱给家里,要是知道她妈妈的眼睛瞎了……该怎么办啊。
眼睛瞎了?流年心一紧。
是啊……哎,上次初末来看我的时候,我实在是忍住了才没跟她说,只是让她带她母亲去医院里做做检查。张婶说,因为她妈妈不让我说啊,我当然能理解,做母亲的谁希望自己成为子女的负担呢?
流年抿唇,并不知道杨母的情况已经糟